覃辉开的天上人间,还有陈红的红屋夜总会,那可是当年四九城里数一数二的俩夜总会。都说同行是冤家,这俩老板虽说没啥深仇大恨,但平时也是互不搭理,老死不相往来。
这天,陈红给覃辉打了个电话。覃辉一看来电,挺惊讶的,接起来就说:“辉哥我,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挺让你意外的?”
“我哪是意外啊,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。小妹啊,我跟你说,咱俩其实应该多走动走动。”
“辉哥,今晚你有空不?有空的话,老妹儿想请你吃个饭,有点事儿想单独跟你聊聊。”
“啥时候啊?”
“你要是方便,我现在就去接你。”
“不用,你接我干啥呀?”
“辉哥,我亲自去接你,也不带别人,就我自己开车,咱俩出去聊聊天。”
“那你来吧,我等你。”说完,“啪”一声挂了电话。
陈红开车到天上人间,接上覃辉。车里,覃辉问:“小妹儿,你到底找我啥事儿啊?电话里也不说。”
“辉哥,咱到饭店再聊吧。”
说着,车就到了饭店门口。俩人进了包厢,等酒菜一上,覃辉一看,说:“小红,你别跟我卖关子了,有啥事儿快说吧。”
“辉哥,朝阳三里屯附近新开了家皇城夜总会,你听说没?”
“这几天经理好像跟我提过一嘴,我没太在意。开就开呗,那附近都是夜总会,再开一家也正常。”
“不是,辉哥,皇城夜总会的老板叫刘佳,二股东叫张彪,听说这俩人背景挺硬,还想把咱俩的夜总会给挤兑黄了。”
覃辉一听,火了:“吹牛呢吧!咱俩都干多少年了?小红,我发现你现在咋这么没主见呢,啥事儿都听风就是雨。让他来试试,我看看他咋把咱俩挤兑黄。”
“辉哥,你还是小心点好,这伙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。我听说这事儿就赶紧来找你,想咱俩一起商量商量。”
“开业了吗?”
“昨晚试营业,今天正式营业,这会儿估计已经开始上人了。”
“小红……”我跟你讲啊,没用!刚开业那会儿可能火几天,但肯定干不过咱。
辉哥,皇城夜总会那设施、环境、姑娘,都比咱这儿强,消费还低呢。
没事儿,先观察观察,真有情况再说。
反正话我给你撂这儿了,辉哥,咱心里得有个数。
行,来吧,咱俩喝点儿,多少年没一块儿吃饭了,说真的,还挺想你的。
说着,俩人碰了个杯,又喝了两个多小时,喝完各自回家了。过了三四天,消息一个接一个来。
先是陈红的经理来办公室汇报:“红姐,今晚客人少了一大半。”
陈红问:“为啥啊?”
“都去皇城夜总会了。”
“为啥去那儿啊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是咱家姑娘不行,还是服务不好,还是价格太贵?”
经理没吭声。陈红又问:“覃辉那边生意咋样?”
“跟咱差不多,他们经理刚给我打电话,说客人也少了很多。”
陈红一听,火了:“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?我还能出去把客人拽回来啊?客人不来,你们不想想办法,我雇你们当经理干啥?光听你们汇报,你们不得想招儿啊?”
“不是,红姐,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事儿。”
“跟我说有啥用?你们十几个经理好好琢磨琢磨,搞点活动,酒水打打折扣,这事儿不得你们想吗?赶紧滚蛋!”
“红姐,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休息个屁,我不也得琢磨吗?”
经理一听,转身下楼了。没过一会儿,陈红在办公室坐着,覃辉电话来了,一接:“辉哥,你那生意咋样?我一猜你就得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你料到了?我家客人至少少了一半,你们那儿呢?”
“我这儿也差不多,下面经理走了俩,服务员走了七八个,姑娘也走了十多个。”
覃辉一听,说:“小红,这么下去不行啊,这啥意思?咱环境和姑娘比不过他们,咱也没话说,但他们撬咱经理和服务员,算怎么回事?”我还听说,我手下那个“妈妈咪”昨晚跟他们经理吃饭去了。刚才我还想问问她这事儿,可又一想,问也不是,不问也不是,干脆别问了。
辉哥,我跟你说,这事儿不用问,肯定是那边给的钱多,或者给的待遇好。辉哥啊,别的咱都可以不在乎,就这“妈妈咪”和女孩儿的事儿,咱得抓牢了。这可是咱的命根子,不能出一点儿岔子。
这我懂,小红。咱俩得派人去对面探探底。
我也是这么想的。那咱今晚都派人去瞅瞅,看看他们夜总会到底啥模式,里面啥样,咱到底哪儿不如人家。
行,小红。啪,电话挂了。
覃辉和陈红各自派了两个经理,每人给了一万块钱,让他们去皇城夜总会考察。四个经理换上便装,直奔皇城夜总会。到了门口,只见队伍排得老长,生意那叫一个火爆,年轻小伙子都往这儿跑。
四个经理一进屋,都看傻眼了。里面的女孩个个都是美人胚子,质量不比当年东莞的差,还有一系列的酒水优惠活动,陈红和秦辉那儿根本比不上。
四个经理在屋里坐了一个多小时,基本看明白了。起身往门口走的时候,秦辉手下的“妈妈眯”陈姐进来了。皇城夜总会老板刘佳走过来,一米八的个子,挺胖,大圆脸。
刘佳和陈姐一握手,说:“陈姐,欢迎你。”
“佳哥,你好啊。”
刘佳说:“咱们里边请,说真的,咱这买卖得有你一份股份,咱边走边说。”
正要往里走,陈姐认出了这四个经理,一看就说:“王啊,你们这是干啥来了?”
刘佳一回头,问:“这是谁啊?陈姐。”
“这是天上人间的经理来了,挺巧的啊,你们四个咋跑这儿来玩了?你们俩不是陈红家的吗?”
那俩经理说:“啊,过来坐会儿。”
刘佳这一看,说:“先别走了,哥四个先别急着走,咱说两句话。陈姐,你先上楼去我办公室坐会儿,歇会儿。”“哎,那个谁,去拿点咖啡来,你们四个等会儿啊。”
四个经理站过来,问:“有啥事儿?”
“你们俩是秦辉家那边的,还是那俩是?”
“咱们俩?”
“那你们俩是陈红家红屋夜总会那边的,对吧?兄弟,你这是来探我底呢,还是来看看我这边啥情况?不管你们咋想的,我也不怪你们。哥四个来瞧瞧看看,没毛病。我这边的模式,给经理、服务员,还有女孩子的提成,你们都可以好好看看。实话跟你们说,兄弟,我就是有钱,拿钱砸,你们那俩老板可没法跟我比。兄弟,大哥我看重人才,你们四个要有这心思,不用来探底,直接来我这儿,你们原来啥待遇,我还给你们啥待遇,而且每个月每人我再多给5000块,咋样?你们四个好好想想,有这心思就来我这儿,酒水、瓶盖饮料啥的,我都给你们提成。”
“行,谢谢,知道了。”
“那行,我就不送你们了啊,走吧。不过,我可把话说明白了,要是你们再来,我可就不客气了,要揍你们的。这次我放你们走,你们回去好好琢磨琢磨。要么来我这儿当经理,要么以后就别再来了。下次你们四个要是再来,可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这哥四个瞅了一眼没吭声,撒腿就跑了。回来之后,把这话跟陈红和秦辉学了。陈红脾气爆,秦辉说:“他真是这么说的?”
“对,辉哥,红姐,他真是这么说的。”
陈红说:“他奶奶的,辉哥,咱把他买卖给砸了!”
秦辉说:“陈红啊,咱要是开买卖,就得公平竞争,要是干不过人家,咱得服气。做买卖得凭本事,辉哥我完全理解。你先别一上来就说砸不砸的。”
“不是啊,你看他这啥人啊!”
“听我说,咱先问问、看看,这两天咱俩自己找找原因。你看人家经理该学的也都学回来了。”咱合计合计,能不能换个方式做买卖?咱俩这么多年,模式一直没变过。这次回去,咱也试试新花样,比如搞搞特价、弄弄活动啥的,万一火了呢?做买卖嘛,难免会碰到竞争,咱不能光凭自己本事硬撑。咱俩其他方面都不差,可能就差在价格策略上了,咱得好好琢磨琢磨。
辉哥啊,我就是这么一说,别往心里去。要是行不通,我就找人,把他的买卖给砸了!
不过现在不是以前了,咱还是先研究研究怎么把买卖做好吧。
行,那就这么定了。
当天辉哥就拦住了我,从第二天开始,咱俩就开始研究方案,怎么搞活动,怎么搞特价。比如,第一瓶酒多少钱,第二瓶酒又多少钱。咱俩用了两天时间,把这个活动方案给研究出来了。第三天晚上,正准备实施的时候,嘿,你猜怎么着?秦辉那边晚上人还真不少,陈红那边虽然没那么多人,但至少也比平常多了一半吧,还有不少老顾客来捧场呢,就喜欢在这儿玩。
屋里正热闹呢,晚上十点多钟,突然“哗啦”一下,进来40多个阿sir。一进屋就说:“灯都打开,你们老板呢?”
经理一看,还认识,就说:“高哥,你这是啥意思啊?”
“别问我啥高哥不高哥的,把你老板喊出来,把陈红也叫出来。”
正说着呢,陈红从楼梯上下来了,说:“高哥,有啥事儿啊?”
“你过来一下。”
陈红被拉到一边,问:“咋的了?”
“我给你提个醒儿,你这店别瞎搞。”
“我瞎搞啥了?我也没干啥呀?”
“你能不能收敛点儿?你整得太明目张胆了,被人举报了知道不?”
“谁举报的?”
“你别管谁举报的,你看看你这屋里成啥样了?左搂右抱的,像啥话?”
“谁家不是这样啊?”
“你看看新来的那家,人家玩得就高端。高哥我跟你认识,才给你提个醒儿。人家不管谁去,一问都是朋友。经理可能也是训练有素,告诉那帮女的,不管谁问,都是朋友来玩的。你呢?明码标价了?五百、一千、两千、三千、五千的!”还有更贵的,八千一万的,这成啥样了啊!我告诉你啊,赶紧给我停了,听明白没?
我这咋停啊?要不,你去辉哥家看看?
我从你这儿出去,就打算奔他那儿去。我先来你这儿,因为跟你好,所以提醒你,赶紧停了。就算不停,以后也得改改。有人盯着你呢,你不知道吗?
哥,我这人实在,你就告诉我,是不是皇城夜总会那帮人举报的我?那个王八蛋,老板是不是姓刘,叫刘佳?
你别管是谁了。俗话说,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你肯定有问题,要不怎么会找你?赶紧改改吧。
高哥,你看着。
我看啥?
我俏他娃的……
你愿意骂就骂他去,别在我面前骂。
你看我,我红妹可不是好惹的,不把他店砸了才怪!
你还有这本事呢?
你看我砸不砸他的店!
陈红气坏了,高哥走了。陈红给辉哥打了个电话:“停了吧,老高来了,正往你那去呢,赶紧停了吧。”
高哥进屋后,啥也没说。辉哥说:“没事没事,放心吧,今晚没客人。”
辉哥和陈红又坐到一起。陈红一摆手说:“辉哥,我这次指定不听你的了。我这次必须砸他店,就算不砸,我也得找伙流氓去他店里,让他做不成生意。我找一百多人,坐他店里霸桌,看谁还敢进,跟我比派头!”
秦辉叹了口气说:“那行,咱俩一起整。”
那你说找谁?
把八戒找来就行了。
小八戒干这事顺手,把他叫来,让他带一百多个小孩,咱们一人给五百块钱,去那玩两天,还整不黄他?
你有他电话吗?
我不太记得了。
陈红拨了个电话:“八戒啊。”
哎,红姐,你让我去夜总会一趟啊?
有事,红姐找你。
你赶紧来我这儿一趟,姐找你有点别的事儿。
行,那你等我吧,姐。啪,挂了。
八戒进屋,一摆手说:“哎呀,辉哥,红姐!”“哟,你俩咋凑一块儿了?找我啥事儿啊?”
等那人一坐下,红姐就先开口了:“听我说啊,我和你辉哥商量好了,雇你两天。头一天我掏钱,第二天你辉哥掏钱。你带着那一百多人,去皇城夜总会,到他屋里给我占着桌子。不用点小姐,就点两瓶啤酒,在那儿坐一晚上。谁赶你们走都不许走,听明白没?要是走正规渠道,找阿sir来对付你们,你就跟我说,姐给你找人摆平。咋样,行不行?别害怕啊。”
辉哥也盯着他,问:“行不行啊?八戒信得过你,才把你叫来的。”
“这不是信不信得过我的问题,辉哥,我不是不管,我是真得罪不起那边啊。”
秦辉说:“你得罪不起谁啊?你认识那老板吗?”
“我哪能认识老板啊?杜崽、肖娜、老边都在那儿呢,北城的宋海杰、宋建友他们,还有邹庆他们,全在那儿玩呢。今晚邹庆还给我打电话,让我过去招呼局儿,说那些老痞子都去了,都坐那儿呢。”
陈红一听,骂道:“他奶奶的,辉哥,你听听这是啥意思?”
辉哥摆摆手,说:“不是不是,八戒,你说准了没?”
“我能说错吗?他们那大老板刘佳纯是个做生意的,挺有脑子的。二老板叫张彪,那才叫厉害呢,纯黑社会。也不知道他咋跟那帮老痞子处上关系的,我还纳闷儿呢,按理说不应该啊,咋全给请去了呢?听说连胡亚东和胡亚峰都请去了,二胡都去了,全在他们那儿玩呢。现在这时候,应该正喝着呢。今晚让我去,我没去。”
“红啊,这可咋整啊?这事儿闹大了,你说咋办?”
陈红说:“我代哥去没去?”
小八戒说:“那我哪知道啊?代哥去不去,也不会跟我说啊!”
“还有谁去了?”
“广哥他们都去了,知名上号的,全给请去了。咱就事论事啊,红姐,辉哥,你们别往心里去。说是去了就给钱,说过完年还要开分店,就专门招待这帮老痞子。”这事儿是给那帮老流氓干的?
是啊,我听别人说的。广哥那司机跟我关系铁,他告诉我的。他说彪哥明年打算在朝阳再开一家店,六七千平米呢,等分店开了,就给那帮老流氓都分点股份,一人给5%。他一共请了17个人入股,现在咱四九城叫得上号的人物,基本都在那儿有股份了。
秦辉说:“我靠,陈红你听听,这事儿可不好办啊。咱们现在要是砸了他的买卖,不就等于跟那帮老流氓对着干了吗?”
红姐瞅了一眼,说:“可不是嘛,你说准了。”
“我可不敢撒谎啊,所以来之前我就想问问你啥事儿。这事儿红姐你找我,就算你不找我,我也打算去一趟,给他们敬个酒啥的。听说他们找我时,还给我买了烟和酒呢。”
“给你买什么烟了?”
“不是,红姐,我在朝阳前门大街混,也算有点名气吧。而且我离得近,邹庆这人不错,挺照顾我的。他说给我找个小弟当当,把我叫过去,说以后一个月给我20万,就让我负责周边停车的事儿。我的兄弟过去,平时帮着看看场子、停停车啥的。这事儿要不是红姐你找我,我也就过去了。”
“八戒,红姐对你咋样?”
“不是咋样不咋样的事儿,姐。我自己混社会,吃得还不错,挺饱的。但我底下这帮小孩跟着我,哪个也没吃太饱,还有不少饿着的呢。我这当大哥的得替大伙儿考虑考虑啊。”
辉哥一摆手,说:“八戒,你说得也有道理。红啊,这事儿你不能勉强他。”
红姐想了想,说:“那这样吧,八戒,你要是想去就去吧。”
八戒说:“不是,我听你俩那意思是要琢磨那边的事儿啊。那我就不去了,我好赖还是分得清的。你俩要是因为那边的事儿不痛快,我就不去了。”
陈红坐在那儿看着八戒,说:“你去你的吧。”
辉哥也摆手说:“你去你的八戒,没事儿你就直接去他那儿报道。你是去喝酒还是拿钱,你自己去跟他们唠唠。”辉哥跟你红姐正商量这事儿呢,没啥别的,你赶紧过去一趟。
八戒一听,立马说:“那我可不去了,我又不是活不下去。红姐平时对我不错,辉哥对我也挺好。可我去那儿也就是个小角色,不像那帮老混混,一个个都是大哥,平时还拿分红,啥都买。说句难听的,我就像给顾客看门的,我去干啥呀?我不去也饿不死。我听你俩在那商量,不就是让我去偷听吗?我哪敢呀!红姐,我还能帮你打听打听消息,让我去偷听,那帮老混混都在那儿,我一进去不得被骂出来?”
辉哥一看,说:“八戒,你这人挺讲究,辉哥记着你的好。”
红姐也点点头,说:“八戒,这事儿完了,红姐把你接回来。”
俩人琢磨了一会儿,辉哥又说:“这事儿真倒霉,找谁去呢?”
陈红一摆手,说道:“辉哥,要不我给代哥打个电话咋样?”
“咱得稳当点啊,万一真把代哥叫来,代哥跟那帮人有点交情,说一句‘大家公平竞争,没坏咱们事儿’,到时候客人全跑人家那去了,咱不就亏大发了?找社会人去收拾人家,这道理说不过去,代哥也不会干这种事儿。”
“那还能咋办?没招儿啦?”
“要不这样,你给马三打个电话试试?”
陈红一听,点头说:“行啊,辉哥,我这就问问他。”
“对,你问问马三。”
说着,陈红摸出手机,就给马三拨了过去:“三哥!”
“哎,陈红。”
“三哥,你忙啥呢?”
“我在北城跟朋友吃饭呢。”
“你方便过来一趟不?”
“我方便,啥事儿?”
“那你来趟夜总会,我跟辉哥在这儿呢,心里有点事儿想跟你唠唠。”
“行,你等我吧,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“三哥,代哥在家没?”
“我哥没在家。”
“那他上哪儿去了?”
“我哥去上海了,苏博、项浩他们几个过生日,把我哥请去了,给他打扮得跟寿星似的,衣服都给他套上了。”
“那他啥时候回来?”
“没说,我哥一天神出鬼没的,我也不知道。再说他也不找我,我也不管他的事儿,爱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回来,你有啥事儿电话里说呗。”
“方便吗?”
“我不方便。”
“三哥,那你过来再说吧。”
“行,等我吧。”
三哥挂了电话,开车赶了过来。一进门,八戒就冲马三一摆手:“三哥!”
“哎呀,八戒,你们仨咋凑一块儿去了,真是稀罕啊,咋回事儿?”
三人就把这事儿从头到尾跟马三说了一遍。马三一听,问道:“这帮老痞子都谁去了?”
“都去了。”
八戒瞅了马三一眼,说道:“能叫上名号的都去了。”
马三一听,说道:“没找我呀?电话都没给我打一个。”
陈红看着马三,说道:“三哥,你看这事儿咱得好好想想,照他这么干下去,咱们的买卖就得黄了。”
马三说道:“这有啥可想的?没啥可想的,你买卖干不过人家,那就是干不过人家,不能怨人家。”咱请这帮老混混吃饭喝酒,人家爱咋交朋友就咋交呗,这也没啥问题。真要出去干架,人家也有理,咱拿啥跟人打啊?就算把代哥叫回来,他去了又能咋整?
“可不是嘛,咱也是这么琢磨的,所以才把三哥你请来了。”
马三一听,一拍胸脯:“这事儿啊,好办,没啥难的。八戒!”
“哎,三哥。”
“你有没有那老板的电话?”
“刘佳的电话我没存着,张彪的电话我有。”
“管他是张彪还是王彪呢,你把号码给我,我来打。”
八戒赶紧把手机号找出来,三哥接过电话就拨了过去。陈红在旁边瞅见了,忙问:“三哥,你这是要干啥呀?”
“要账!不是说都给股份了吗,咋没我的份儿呢?咋的,你三哥的名号不响啊,还是在四九城我这人不好使啊?还是说我一提名儿,这帮老混混都不认识我?哪个不认识我啊?只不过我三哥没像他们那样儿,天天扯个大旗,说自己是老大,手下养着一帮小弟。你三哥向来都是独来独往,我就是个独行侠,但这可不代表我没名气啊。”
这时,张彪接起了电话:“喂,你是谁啊?”
“你就是张彪吧。”
“对,是我,您是哪位啊?”
“我自我介绍一下哈,我是四九城本地的,德外你听说过没?德胜门那块儿。”
“听过,知道,那边有个市场。”
“对,我就在市场边上住。我姓马,叫马三,你听说过我没?”
“没听过啊,哥们儿,你打电话是有啥事儿吗?”
“我听说你们夜总会整得挺大啊?”
“怎么,要来捧场啊?”
“不是捧场的事儿,我听说你们找了不少老混混去你们那儿,又是给股份,又是给钱买衣服的。到我这儿,啥都没有啊。”
张彪一听,有点懵:“我没太明白你啥意思。”
“我来就是要东西的,我就想要点儿啥,你给他们啥就给我啥就行。你是给我买点儿衣服,还是整点儿烟、酒啥的,还是直接给我现钱呢?你要给我点儿股份也行。反正不管咋说,你得给我点儿啥啊,他们都有,咋就没我的份儿呢?”
张彪一愣:“哥们儿,你是哪儿的啊?第一,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是谁,第二,你这电话号从哪儿弄来的啊?”
“你别管我从哪儿弄来的……”“你就说给不给钱吧!”
张彪也不想跟对方多废话,随便扯了个理由准备挂电话,说道:“我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呢,等会儿我给你回过去。”
“那我等你十分钟啊,一会儿你必须给我回电话,要是不回,我还接着打,听清楚没?”
张彪“啪”地一下挂了电话,心里暗骂:哪来的神经病啊。他随手把电话扔给了司机,然后走到饭桌旁,和这帮老江湖一起吃饭喝酒。
广哥一挥手,说道:“彪子,咱俩整几杯?以后你听广哥的,在这就敞开了玩。我今晚一看,这帮大哥可都是你请来的。我虽说在这不算啥大人物,但在丰台这地界,我也还说得过去。”
大伙也跟着附和:“广哥在丰台那可是老大,谁不知道啊。”
张彪说道:“广哥,我想跟你打听个人。”
“你打听人别问我啊。”
“那我问谁呀?”
“你问邹庆庆。”
广哥转头就喊邹庆,邹庆听到后,说:“广哥,我喝多了。”
“你赶紧过来,彪子有事问你,要打听个人,是四九城的。”
邹庆走回来,说:“谁啊?四九城这地儿,我基本上都知道。”
张彪一听,说道:“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,号码也对,说跟我要点钱,还要点股份。”
邹庆一愣,说道:“他跟你要钱,为啥跟你要啊?”
“我也纳闷儿呢。”
“你把那人叫来得了,咱这帮哥们都在呢,直接揍他一顿,他谁啊?”
“这人名气也挺响,叫马三。”
邹庆一听,酒都醒了一大半,说道:“马三给你打电话啦?”
张彪一听,说道:“这人很有名吗?没听过他在哪混啊。”
“这人可不是有没有名的事儿。”
这时旁边的人听到,对张彪说:“马三找你了,你最好给他买点啥表示表示,多少是个心意。那人特爱面子,肯定是听说你给大家买东西了。”
杜崽也说道:“那是我三兄弟。”
彪哥一看,说道:“崽哥的兄弟啊。”
“不,不是我兄弟。我的意思是我叫他三兄弟,他见我就‘崽哥长崽哥短’的,跟你要啥呢?不行你就给他点。”
肖娜也说道:“可不是嘛,马三这小子可不简单。他虽说没到我们这种大哥级别,但你可别招惹他,招惹他没好处。”大伙你一言我一语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而且一提起那人,全都知道、都认识。彪哥在一旁听着,挠挠头说:“既然大伙都认识,这人我可不能得罪,那我就意思意思,给点东西表示表示吧。”
大伙跟着起哄:“给点给点!”
张彪走到旁边,给三哥回了电话。电话刚一接通,陈红刚要张嘴说话,就被三哥伸手给拦住了。三哥开口说道:“彪啊,我马三。”
张彪赶紧说道:“三哥好啊!刚才跟您哥们一块吃饭呢,正聊起您,我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,三哥您可别往心里去。”
三哥呵呵一笑:“没事没事。那你看,你打算给三哥弄点啥?”
“三哥这人实在,好话坏话我也听不太懂,谁要是骂我一句,我也不往心里去,但东西得给我备上点儿。”
“哎,三哥您稀罕啥?”
“我就稀罕黄金珠宝首饰,小物件玩玩,酒也行,可别给我买衣服,三哥不爱穿那玩意儿,我喜欢实在的,金条金链子啥的。”
“三哥,这事我应下了行不?明天中午我请您吃饭,咱俩正好认识认识,到时候我把东西给您带过去。”
“兄弟,明天我可不一定在四九城,你要方便,现在过来拿也行。”
“那您今晚过来吧,我就不另外买东西了,三哥,我直接给您拿5万块钱,成不?就当跟三哥认识认识,这见面礼。”
“那也行,5万块钱,三哥不挑,那这样,你看是你来找我,还是我去找你?”
“三哥,您来找我吧,我在店里等您。”说完,张彪啪地挂了电话。
马三转头对辉哥和陈红说:“我取钱去了啊。”
辉哥和陈红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俩人都愣住了,说:“不是,三哥,我们俩找您来是办事儿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是办事儿,这事儿办不了。”
“到底能办不能办?你既然来了,最起也得给咱支个招儿吧。你说句难听的,你红妹平时对你咋样?”
辉哥也在一旁帮腔:“三哥,你说我对你怎么样?咱自己家的买卖,你平时到我们那儿去,哪回不是给足面子,哪回不是理理顺顺的?现在这事儿涉及到社会上的事儿了……”“你们咋就不能让我掺和掺和呢?”
“得嘞,那我过会儿就去,见机行事,中不?我过去瞅瞅,看看这事儿我咋摆平。要不,我跟他唠唠?我说你们仨不如坐一块儿合计合计,一起整,研究研究,谁也别给谁使绊子。不过,三哥那头儿,我不管咋说都不能去劝人家别干了,这话谁说得出口啊?别说是我,就连我代哥也张不开这个嘴!”
“不是不让他干,是别坏咱们这一行的规矩。”
“不坏规矩,那肯定行,我去跟他说。”
正说着呢,马三来了。他站在皇城夜总会门口一瞧,哎哟,这地儿可真气派,门口停着一溜儿车。他走进屋,直奔吧台。三哥这人长得不起眼儿,但气场在那儿。
经理走过来问:“大哥,进来玩呢?”
“不玩,我找你们彪哥。”
“您稍等,我这就去叫他。”
经理一溜烟儿跑进包厢,说:“彪哥,门口有个找您的。”
“谁呀?”
“不知道,长得跟猴儿似的。”
“撵走,不认识。”
邹庆在一旁插话:“是马三吧?不是说他长得……”
“对对,就那模样。”
“您还是出去瞅瞅吧。”
彪哥半信半疑地走出来,到吧台这儿远远就看见三哥正抽着小烟儿。彪哥上前打招呼:“哎,你好啊。”
“哎,你好你好,彪哥。”
“三哥呀,你好你好啊。三哥,刚才屋里还念叨你呢。”
“谁在屋里呢?”
“都在呢,没准儿你都认识,都是你老哥们儿,刚才聊天还提到你了。”
“那我就不进屋了,钱给我吧。”
“谁去给三哥取五万块钱现金来。”
在吧台点了五万块钱,往回一放。三哥说:“我就不数了啊,数钱多不尊重人,多少是个心意,没事儿,四万九三哥也不挑。”
“三哥,这话说的。”
“那啥,老弟,有小烟儿没?给三哥拿一根。”
“我这儿没单盒的。”
“整条的也行啊,给我整两条。”
“谁,把吧台那小烟儿给三哥拿两条来。”
三哥说:“这都给我吧,那半条也给我。”
马三把小烟儿一装,说:“老弟,我有个事儿,想跟你唠唠。”
“哎呀,啥事儿啊?”
“知道陈红不?”
“知道。”
“天上人间的秦辉,知道不?”
“知道。”那俩家伙,一个是我妹,一个是我铁哥们儿。今儿晚上他俩给我来电话了,说想跟你见个面聊聊。你新来的,不过咱做买卖可不管先来后到那一套。但他俩也在这行当摸爬滚打好多年了,都不容易。你新来也不容易。我的意思呢,就是你们仨以后就公平竞争,好好做买卖,谁也别使坏,谁也别惦记着坏谁的生意。你干你的,他俩做他俩的。他俩我熟,不会坏你,主要就是你们这边别使坏就行,成不?
三哥要说起这事儿,我也听懂了,那我就跟三哥掏掏心窝子。
对对对,你就跟三哥说点实在的,三哥就爱听实在话,你说吧。
张彪说:“俗话说得好,一山哪能容下二虎啊,更何况现在是三虎凑一块儿了。你这情况,老弟我呀,就想这买卖就我一家干多好,对吧?但自古以来做生意都这样,都在朝阳这地界儿,是不是?我的买卖要是火起来了,他俩的买卖指定好不了,毕竟来玩的人就那么多。他俩的买卖要是好了,我这后来加入的买卖肯定就不行啦。咱也不能说谁使坏啥的,就各凭本事呗。当然啦,他俩要是真有能耐,把我挤黄了,我也没话说,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、没手段,你说是不是,三哥?”
老弟你这番话挺实在,三哥能理解。不过听你这意思,好像还是要打他俩的主意啊。
“那哪能是好像啊,就是100%要打主意。”
“你这小子,那三哥跟你这不是白唠了吗?这样,你再给三哥拿五万,三哥给你透个底儿。”
彪哥一听,直接懵圈了!
“我说你再给三哥拿五万块,三哥跟你说点别的,给你透个内部消息,省得你以后吃亏。快,听话,再给三哥拿五万。别以为我不知道,像小八戒那种,你都给拿二十万呢,三哥跟你要十万还多吗?再拿五万来。”
“不是,三哥……”我这儿是真没了。
就这么多,全给光啦。
三哥,你可真敢开口啊。
这有啥不敢的,咱俩又不熟,你就别在这装讲究了,我三哥会在乎这点钱吗?压根儿就不在乎!来,再给我弄点,快点儿,再给我凑五万,三哥跟你交个底儿,真不是吓唬你,这话我也就跟你一人说,别人我还不说呢,听话啊。
刚一扭身,彪哥就嚷嚷起来:“再给我凑5万来!”
经理小声嘀咕:“彪哥,这人怎么这样,也太不要脸了吧。”
“哎呀,别看他那熊样,再去弄5万来,麻溜儿的!”
又给凑了5万,往这儿一放,马三一把抓过,说:“兄弟,要说你这人还真是讲究,三哥我收下你这钱了,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。你这也算是花钱消灾了,听我一句劝,别再去打那俩人的主意了,他俩可是认识个狠角色,那才是真厉害呢。”
“啥狠角色啊?”
“哎呀妈呀,你连这都没听过呀?”
“谁呀?”
“那可是跟陈红亲大哥似的,秦辉的好哥们儿、好兄弟,东城的加代,你听说过没?”
“加代啊,我听说过,不是在东城开八福酒楼的那个吗?”
“对呀,那你听过这人,咋还敢有这想法呢?咋还敢惦记那俩人呢?我告诉你啊,就你屋里这帮人,全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加代。”
“三哥,你这话啥意思啊?你是故意吓唬我呢,还是咋的?”
“不是,我啥意思呢?你不是给我钱了吗?我就给你提个醒儿,你小打小闹的,没事儿,你要是整大了,把那俩人惹急了,他们真去找加代的话,你可就惨了,你那夜总会都不够他砸的,你知道不?而且砸了你还白砸,你根本整不过他,真的,别说你整不过他,谁也整不过他呀,他厉害着呢。”
“行,那我知道了,三哥,谢谢你啊。”
“这话我跟你说可是为你好,这10万块钱我不白拿。”
“那行,三哥,就这样吧,我屋里还有朋友呢,我就不陪你聊了,我得进屋喝酒去了,三哥。”
“行行行,三哥就不进去凑热闹了。”
“那挺好,三哥。”
“你这小子,是不是没瞧得起你三哥啊?行吧,三哥也不跟你计较。”我跟你把话撂这儿了啊,从现在起,你可别再打他俩生意的主意了。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琢磨这事儿,别看我现在这样儿,你三哥我收拾你跟玩儿似的,根本用不着加代出手。我刚才还听那服务员嘀咕呢,说我长得跟猴儿似的,就我这模样,打你都绰绰有余,还用不着代哥。
“行嘞,三哥,我记住了,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”
“你瞅瞅我这车,我就直接开到门口走人了啊,兄弟。”
说完,一脚油门踩下去,车子“嗖”地一下蹿了出去。彪哥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,嚷嚷道:“我滴个乖乖,这可是五个九的大佬啊!”
经理和服务员都一脸懵,嘀咕着:“这人和车也忒不搭了吧。”
彪哥转身进屋,也没跟那帮老痞子提这茬儿。大伙儿还问呢:“咋没把他叫进来喝两杯呢?”
“他急着走呢。”
等三哥回来跟陈红、秦辉碰了头,把这事儿跟他们一说,还特意强调:“我给你们说清楚了啊,没事儿。我郑重其事地警告他了,我说你们要是再把生意做大,都不用加代,我三哥就能把他给收拾了。我说他只要敢坏你们的生意,我肯定饶不了他。”
陈红忙问:“三哥,他咋说的?”
“他答应我了,说不敢了。我说你再敢琢磨,你看我怎么收拾你。后来他还给我拿了十万块钱赔罪呢。”
秦辉说:“不是说是五万吗?”
“他害怕了,给我拿了十万,八戒。”
“哎,三哥。”
“有你一万。”
“不是,三哥,你这是干啥呀?”
“你给提供的情报,没有你的情报,三哥哪能挣到这钱啊。还有陈红,你俩一人一万,一会儿去吃个夜宵。剩下的七万三哥揣兜里了,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俩的。行了,你们聊,我回去了啊。要是再有啥事儿,给三哥打电话。我都提醒过他了,他要是听我的,那就没事儿;要是不听,三哥就找他去,没事儿的。”
当天晚上,三哥就走了。可到了第二天中午,大彪给陈红打了个电话。陈红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,啪地一下就接了:“喂,你好,哪位?”
“你好啊,请问是红屋夜总会的老板陈红吗?”
“是啊,你是哪位呀?”
“我是皇城夜总会的二老板,我姓张。”我叫张彪。
“喂,你好,找我有啥事儿?”
“是这样哈,要是咱俩都方便的话,咱见个面唠唠嗑呗。要是可以的话,你能不能帮我把辉老板也喊来,就咱仨,没别人,好好唠唠。”
“到底啥事儿啊?”
“这事儿啊,我觉得咱还是当面谈比较好。”
陈红说:“行,那一会儿吧,咱就去全聚德吃饭,边吃边聊。”
“成,我这就去全聚德订个座儿,欢迎你俩来哈,咱把这事儿敞开了说,要是不说清楚,心里头指不定憋出啥矛盾呢,是吧?”
“行,我过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说完,电话“啪”地挂了。
红姐转身就给辉哥打电话,辉哥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了。他俩也没带司机保镖啥的,就两人一起去了。到了酒店,就看见张彪身边站着四个保镖,包厢门一推开,红姐走在前面,辉哥跟在后面。
张彪一摆手,说:“哟,陈老板,辉老板,你们好呀!”
“哎,你好。”
“请坐请坐,别拘束哈。”
俩人刚坐下,陈红就问:“你找我有啥事儿啊?”
是这样的啊,两位,我早就听说你们俩了。说真的,开买卖前就听过你们红屋夜总会,还有那个天上人间夜总会,那名声,杠杠的!兄弟我今天来,没别的意思,不是想跟你们争地盘,分个高下啥的。我就是想,今天咱们一起吃个饭,把话说开了。我打算在这儿扎根,不走了,就想好好赚钱,交交朋友。就这么点事儿,我先把心里话撂这儿了。至于你们怎么看我,我不好说,可能会觉得我坏你们生意,抢你们客人,或者觉得我不地道?跟你们有啥冲突?其实这些都没影儿,至少我这儿,啥都没有。所以,今天把你们请来,就是想好好聊聊,我想在这儿好好做生意。
辉哥看了他一眼,说:“你应该没我岁数大吧?咱们年纪差不多?行,那我叫你声哥们儿。我秦辉是干啥的,你可能不太清楚。你想在这儿好好做生意,没问题。但我现在觉得,你今天请我来,当着我跟小红的面说这些,是不是有点威胁我们的意思?你话里话外的,咱不是听不懂。你是想说,别坏你事儿,你没恶意是吧?我告诉你,张哥,我跟小红从来没想过要害你,我也劝你,最好也别有那心思。你干你的,我们没意见。谁来干都行,没必要搞这些。我也知道你跟那帮老江湖混得挺好,给这个送钱,给那个干股,还说来年要开分店,你挺有能耐的啊。我告诉你,咱们心里都别有啥小九九,我这话够明白了吧?”
辉老板说话挺直爽,行,那我也来个自我介绍。我以前也是混社会的,后来干这行了,也赚了不少钱。现在,我厌烦那些打打杀杀的了,但不代表我没那本事。我要是想坏你们事儿,办法多的是。咱们以后就各凭本事干。还有啊,我给你们说一声,我大哥佳哥,刘佳,那可是我们大老板,背景老硬了,牛得很!我们敢来这儿开这么大夜总会,就不怕你们整这整那的。给你们提个醒儿,话就说到这儿,来,咱们吃饭!
辉哥在这看着他。张彪一抬头问:“啥意思啊?”
“这饭我不吃了,红啊,你吃不吃?”
陈红说:“我也不吃。”
张彪说:“咋的,咱这是要散伙啊,还是咋回事儿?”
秦辉说: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后到这儿就牛气冲天了?信不信,咱俩真急眼了,一个礼拜就能把你挤兑黄,你信不信?你想试试不?不管你从哪儿来的,到这儿说话就得低调点儿,尾巴给我夹起来。你跟谁说话都这么狂啊?论人脉,咱俩认识的人比你多多了。跑这儿装啥装,要不今晚就试试,看谁把谁挤兑黄,我拿钱都能把你砸没,你信不信?”
张彪哈哈一笑说:“行,我的话说完了,你们俩想咋干我不管,就这,二位随意,愿意吃就吃,不愿意吃就走,咱们事儿上见。”
“行,没问题,我走。”
陈红站起来骂道:“俏你娃的,你等着!”
“我等着。”
俩人噼里啪啦下楼了。他俩前脚刚走,彪哥拿起电话说:“崽哥,我是你彪弟。”
“彪弟呀,咋啦,有事儿啊?”
“我刚才吃饭,想起陈红和秦辉了,就把他俩找来吃饭。”
“找他俩干啥呀?”
“没啥,我就是想把话说清楚。”
“啥话呀?”
“我就表明我态度了,我说我肯定没坏心眼儿,没想着怎么算计你们,他俩不乐意了,临走还指着我鼻子骂我,说要收拾我的买卖。崽哥,这事儿你咋看啊?我说你们这么干,是坏我一个人吗?你们不是坏大伙吗?我来年还想请大伙一起开分店,给大伙拿干股呢,我说你们这是啥意思啊?”
“彪子,你看那天晚上吃饭喝酒的时候……”崽哥不是也跟你说了嘛,你就好好干你的事儿,你约人家吃啥饭啊,这话摆到明面上说,多不好听啊。人家心里可能犯嘀咕,觉得你是不是过去威胁人家,或者跟人家耀武扬威去了,这多不好啊。你现在生意正火呢,大伙儿捧你、帮你,那是情分,你这时候跟人家撕破脸,图啥呀?
崽哥啊,我真没别的意思,我是好心。你说我要是不琢磨琢磨他,我哪知道他会不会琢磨我呀?我得先把我的立场说清楚,我一个新来的,哪是你们的对手啊。我说我靠着崽哥,靠着你们这帮人,我不得先跟人服个软,把话说清楚嘛。
你这真是服软的态度吗?
崽哥,我绝对没撒谎,我要是撒谎,怎么都行。我真的是服软的态度,我说我不跟你们争,我也争不过你们,我服你们,我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。可他们倒好,还要收拾我,这也太不讲道理了。崽哥,这事儿你得给我拿个主意啊!
杜崽问:你在哪儿呢?
我在全聚德呢。
行,我给他们俩打个电话。不过我得说好了,我帮你打完电话,你可别再找他们俩了,听明白没?
听明白了,崽哥,我绝对不找了。
那行。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他给崽哥打完电话,又给那哥打了个电话,说:那哥,我是张彪。
哎,彪弟啊。
那哥,你得救救老弟啊。
咋回事儿啊?
我跟秦辉、陈红道歉服软了,我说我没啥坏心思,可他们还是骂我了。
他把这套话又跟那哥说了一遍,然后又跟老边说了一遍,跟大伙儿每个人都说了一遍。而且每次挂电话之前,都特意说:哥啊,千万别跟别人说啊。这话我就跟你说,那天晚上喝酒,我觉得咱俩关系最好,别看来了那么多人,我就跟你最铁,你得帮帮我啊!
每个大哥都以为这话是只跟自己说的,都说:行,我帮你打个电话。
杜崽先打了电话,给那俩人分别打了个电话。陈红这边一接,说:崽哥。
小红啊,张彪找你没啥坏心眼儿,知道不?就是想来跟你道个歉、服个软,怕你和秦辉合计啥,他这是顾及你们,心里怕你们,懂不?他对我也不错,看在你崽哥我的面子上,就别为难人家了,听明白没,给我个面子哈。
崽哥,你知道他跟我讲啥了吗?
他不是就说自己没坏心眼嘛。
他这话啥意思啊,崽哥?
得嘞,小红,咋崽哥这点面子都不给啊?给我个面子,这事儿就算了,行不,别去找他。
行,崽哥,我听你的。说完挂了电话。
接着又给秦辉打电话,秦辉说:“行,崽哥,我卖你个人情。”说完也挂了电话。
然后肖娜、邹庆、老边,一个接一个都打电话来了。陈红和秦辉都懵了。等这帮人都给陈红和秦辉打完电话,又都回电话给张彪,说:“彪弟,电话都打完了,你就放心吧。”
好嘞,好嘞,哥。说完挂了电话。
张彪又亲自给陈红打电话,说:“陈红!”
你啥意思啊?
我没啥意思,那些大哥都给你打电话了吧?
打了。
那要是都打电话了,中午那事儿,我就当你和辉老板啥都没说,以后心里有点数。这么多大哥,你惹不起吧?我本来就是混社会的,咱俩心里都有数就行。我可不是好惹的,就算这帮大哥不帮我,我自己也有兄弟,只是还没调过来。
行,那咱们走着瞧。
你还敢说走着瞧,你是不是想让这帮大哥去你店里找你啊?
陈红问:“你听过一个人吗?”
谁呀?
你听过加代吗?
听过呀,东城那的吗?那天晚上找我的马三不就是他兄弟嘛,吹得可厉害了。
你知道加代是我什么人吗?
他爱是你什么人就是什么人,咋的,他一个人还能比得过我这十多个大哥啊?
好。
陈红挂了电话,刚要给代哥打电话,辉哥推门进来了,说:“小红!”
辉哥咋啦?
秦辉叼着根烟,说:“来,给代哥打电话,是你打还是我打?”
咋啦,辉哥?俏娃子,你找那帮大哥给我打电话,他们给你打没打呀?
刚给我打完呢。
小红,他们跟你说啥了?
我猜啊,跟咱俩说的大概一样。
咱们找代哥打电话,我就不信代哥不帮咱们,就算不直接帮咱们,代哥也能帮咱们撑撑场面,现在这事儿不是把咱压得死死的吗?
辉哥,你来得太急了,不然我都要给代哥打电话了。
你赶紧打,你先说,说完了我再说。
陈红一点头,说:“行。”
陈红说着,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。这会儿代哥在上海苏博家玩了两天两夜,喝得晕乎乎的。电话一接通,代哥就说:“小红啊,昨晚苏博还念叨你呢,让你来上海,你过来玩。”
哥,我不去了,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。
咋啦?小红,你等会儿,屋里太吵了,我出去跟你说。刘雪,你别往我身上抹蛋糕啊。
代哥走到外面,说:“咋啦?”
陈红把皇城夜总会的事儿从头到尾跟代哥说了一遍。代哥一听,问:“叫啥名?”
叫张彪,是那儿的二老板。
大老板叫啥?
叫刘佳。
代哥一听,说:“刘佳?不认识啊,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个人,没听说过。”
我也不知道,反正肯定不是本地的,从外地来的。
行,我明天晚上就回去,你先别管他,我回去看看,要是不行我就找他,这帮老混混都给你打电话啦?
崽哥和邹庆他们都给我打电话了。
不应该啊,崽哥跟咱们关系挺好啊,对你也挺不错。
对呀,哥,我估计这帮人为了钱,都不讲情义了,我平时对他们多好都没用,没一个帮我的。
代哥问:“他还跟你说别的没?”
他就说他自己是社会人,说厉害得很,而且有个人你绝对想不到,哥,你知道谁跟他们好吗?
谁呀?
肖那老哥。
那哥跟他们好?
可不是嘛,这事儿我可没瞎说,真的。
行,明天我回去找他们,你啥都不用管,他爱说啥说啥。
那行,哥,我听你的。
秦辉把电话拿过来,说:“代哥。”
哎呀,辉啊,你也在呀。
哥……给我气得够呛!你说这帮人平时去我那儿,我可都把他们当宝似的供着,结果这档子事儿上,他们愣是没帮我!
没事儿,这很正常,懂不?还不都是为了点小规矩,别往心里去。以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,他们去你那儿玩,你还得乐呵地接待。咱这是做买卖,别跟他们较劲。
哥,这些我都懂,就是心里头不痛快。
行行行,哥知道了。明天回去我就找他,今晚你俩啥也别C心。
哎,行嘞。
陈红和覃辉听完,都给代哥竖起了大拇指,觉得代哥这人特别有原则,知道啥钱该挣啥钱不该挣。不过话说回来,他们到底也没找代哥。要是找了代哥,说不定也能去他那拿点干股呢。但没找的话,代哥心里可能也有点不得劲,觉得人家没把他当回事儿。
时间一晃,第二天晚上代哥就到了四九城,四大护法去接的他。刚到八福酒楼,陈红和秦辉就进来了,喊了声:“哥。”
代哥一看,说:“你俩来得可真够准时的,我刚进门还没十分钟呢,屁股还没坐稳呢,就这么急着来啦?”
陈红说:“哥,知道你啥时候下飞机,就赶紧过来了。啥时候去找他呀?”
“你俩这么着急干啥?明天白天去呗,非得今晚去啊!”
“哥,今晚张彪又请那帮老流氓去他夜总会吃饭喝酒呢,小八戒也去了!”
“八戒去就去呗,他去了还能给你们使坏啊?”
“哥,刚才八戒给我打了个电话,说张彪喝酒的时候在那儿说我坏话。”
“他说你啥坏话了?”
“他说我陈红做人不地道,在背后说他们皇城夜总会不行,我啥时候说过这话呀?”
代哥想了想,说:“行嘞,你俩别管了。我约两个人去唱歌,看看他那夜总会到底咋样。”
“好啊!”
“比你这儿还好啊?”
陈红一点头,代哥笑了笑,说:“我叫两个人过去唱唱歌,你俩别管了,我过去瞧瞧他到底啥来头。”
秦辉一听,说:“哥,你去肯定没问题。”
代哥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:“壮哥。”
“代弟啊。”
“请你唱歌去。”
“哎呀,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,你主动找我唱歌。”你小子,心里有啥小九九?
我能有啥小九九啊?我让王瑞去接你,朝阳新开了家夜总会,请你唱歌去。
行行行,就我自己去吗?
想带朋友,就带几个哥们儿一起呗。
那我多叫几个行不行?
叫上十个八个的都没问题。啪,电话挂了。
代哥让王瑞安排几辆车,去接田壮他们。之后,代哥又把上次和于海鹏见面的那几个集团老总给叫来了,打电话一邀,大家都给面子。
行,代弟,我安排你,哪用得着你花钱啊?
别别别,总让你们请,今晚代弟请客,谁也别跟我抢啊。
那行,听你的。
代哥啪地挂了电话。说着,代哥带着二处的十来个人,还有那几个集团老总,开着六辆劳斯莱斯停在了皇城夜总会门口。代哥一看,这装修得挺豪华,不错啊。
田壮问:这夜总会是代弟你朋友开的?
不是,就是来玩玩,溜达溜达,说是新开的,来唱唱歌。
田壮一听,说:那怎么没去陈红那儿啊?
没去,先上来坐会儿,一会儿进屋,你们就坐我旁边,啥话都别说。
田壮一指,问:你小子又有什么打算?
哎呀,你别管我啥打算。
说着,大伙儿都下了车,往夜总会里走。门口的经理不认识代哥,一摆手,说:您好,是来唱歌还是喝酒?
又唱歌又喝酒。
那咱们是去包厢还是在一楼?
就在一楼吧,找个大点的卡座。
行行行,哥,你跟我来。
经理把代哥他们引到了前排。田壮就算不装,那气场也足,挺着个大肚子,三百来斤,走起来一晃一晃的。大伙儿在前排卡座里一坐,啤酒、洋酒、果盘摆了一大堆,这消费至少得十万八万的。
代哥一看,问:经理,这夜总会啥时候开的?
大哥,刚开不到一个星期,现在还算试营业呢。
老板是谁啊?
老板是外地人,不在这儿。
行,那你忙去吧,老弟。
大哥,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。
代哥又瞅了他一眼,“咋看出来的?”
“大哥,我看您这气质,就不是普通人。我一会儿跟老板说一声,他最爱交朋友了,没准儿一会儿就下来给您敬杯酒,大哥您到时候赏个脸。”
“行,方便的话我就跟他喝一杯。”
“好嘞,大哥。”
经理说完就转身出去了。田壮瞅了一眼,说:“不是,代弟,他不认识你呀?那他不得疯了啊?他老板是谁?快把他喊下来。”
田壮一招手,让手下阿sir去找老板。代哥赶紧拦住,说:“别别别,咱就是来喝酒的,别声张,我一会儿看看。”
说着,大家开始喝酒,看表演,听歌,还时不时地闲聊几句。
另一边,张彪正陪着一帮老混混在包厢里喝酒呢。经理走进来,说:“彪哥,楼下来了一帮人,开了六辆劳斯莱斯,看穿着和说话都不一般。”
张彪一听,说:“谁啊?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六辆劳斯莱斯?”
经理点点头,说:“都穿着西装,打着领带,我看他们戴的手表都得二三百万。”
“我下去看看,他们来了多少人?”
“将近二十人。”
“带路,我去看看。”
张彪站起来,从包厢出来,顺着楼梯走到一楼,问:“在哪儿呢?”
经理一指那个最好的卡座,张彪一看,说:“我过去,给我拿杯洋酒,我去敬杯酒。”
经理跑去拿了红酒,张彪回来,手里拿着红酒杯,说:“你好,我是这里的二老板,姓张,叫张彪,欢迎各位来玩,我敬您一杯。”
代哥一看,说:“你是谁啊?”
“二老板,张彪。”
“大老板呢?”
“没在这儿。”
张彪走到代哥身边,说:“大哥,您怎么称呼?”
“我没啥名,东城加代。”
张彪一听,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,伸出手,说:“哎呀,你好,代哥,早就听说过您了,咱们握个手。”
代哥没伸手,看着张彪说:“握手就免了吧,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儿环境咋样,带几个哥们过来玩会儿。”
张彪听完,冲经理一挥手,嚷道:“跟吧台说一声,这桌账我免了!把我那瓶藏了十年的路易十三拿来,麻溜儿的!”说完扭头冲代哥一笑:“代哥,我陪您坐会儿?”
田壮坐在代哥边上,跟尊佛似的动都没动。张彪瞅他两眼,刚要张嘴,代哥直接截了话头:“甭在这儿杵着,我今儿来是给你提两个人——秦辉是我兄弟,陈红是我妹子。听说你跟他俩不对付?”
张彪赔着笑脸:“代哥您说笑了,同行之间嘛,难免有点小摩擦……”
代哥一抬手打断他:“少扯犊子!我就明告诉你,这俩人是我亲弟弟亲妹妹!你要还想在四九城混,就给我把心放正了,好好做你的生意。少成天琢磨这琢磨那的,你认识几个人啊就敢玩心眼儿?真当自己站稳脚跟了?我告诉你,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这店开不下去!别管你认识谁,听明白没?”他顿了顿,敲了敲桌子,“今儿我跟你笑呵呵说这话,你心里有点儿数,给我记住了!”
张彪刚要开口,代哥“啪”地扇了他一耳光。外头保安举着对讲机就冲进来:“有人打老板!”三四十号人乌泱泱涌过来。
田壮反手夹着烟,冷笑一声:“哟,长本事了?敢往上冲?”手往后腰一摸,别着的短把子明晃晃露了出来。代哥冲张彪挑了挑眉:“怎么着?要解释?”
张彪捂着脸刚要说话,代哥眼睛一瞪:“解释个屁!跟我摆‘事上见’?我今儿晚上不高兴,明儿早上就让你滚蛋!”“嘿,你信不信我说的话?给我个准信儿!”我急切地问。
代哥听了,微微一笑:“哟,你这话说的,行,代哥我再坐会儿。”
“为啥啊?”代哥问。
“楼上那有几个朋友在呢,说不定你能和他们交个朋友。”
代哥一听,乐了:“行,你把他叫下来吧,我就在这儿等你。”
“别走啊,代哥,稍等会儿。”
这时,田壮走上前来:“代弟!”
加代说:“壮哥,你急啥呀?一会儿有你亮相的时候,先坐着歇会儿。”
张彪一上楼,见大家都在,挥了挥手,众人转头问:“张彪,你这脸咋回事?”
“加代来了,哥,你下去看看,他给了我一巴掌,哥,你看看去。”
肖那一看,说:“不能吧,走,我们下去瞧瞧。”
大庆也在一旁附和:“走,下去看看,怎么回事儿,怎么打你了?”
广哥也说:“这不可能,加代为啥打你啊?”
张彪委屈地说:“我啥也没干啊,就过去敬个酒,然后加代就给了我一巴掌,还说我这店别想开了。”
大家一听,都下了楼,想看看加代什么时候来的。杜崽走在最前面,远远地就挥了挥手:“代弟!”
“哎呀,崽哥!”
“哎呀,老弟,啥时候来的?”
代哥连忙迎上去,握手说:“崽哥,你好啊。”
“壮,你啥时候来的?”有人问田壮。
田壮没好气地说:“我来还得跟你汇报啊?怎么,你是我爹啊?一边儿去!”
后面的人问:“谁在旁边呢?”
邹庆一看是田壮,说:“田壮来了,那我就不往前凑了,你们去吧,我跟田壮不对付,看见他我就犯怵。”
这帮人一看见壮哥就头皮发麻,只有肖那走上前去:“代弟。”
“那哥。”加代特意给他让了个座。
那哥一坐下,其他人因为害怕田壮,都没敢过来,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儿,挥了挥手,算是和加代打了个招呼。
田壮这时说:“啥玩意儿,搁这儿咋呼啥呢!”
说着,他掏出一把短真理,拍在了茶几上。张彪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,心想:“谁这么牛啊,敢来我这儿把这玩意儿随便放桌上。”邹庆凑近他,压低声音说:“田壮。”
“谁?田壮?”
“就是二处那个头儿,田壮。”
“哟,那家伙挺有派头的,挺有能耐啊。”
肖那这时插话了:“代弟,我给你介绍个人,这是张彪的弟弟,人挺不错的,对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特别客气。张彪这人,我觉得也挺好。你和他那些事儿,跟陈红、秦辉的纠葛,都不算啥。回头我找个机会,把他们俩叫来,咱们坐下来聊聊。特别是陈红那丫头,太倔了,这事儿其实没必要闹大,代弟。”
“哥,咱俩关系咋样?”
“好啊,铁得很!”
“那要是好,你就别在这儿掺和了。你看不出我今天来干啥的吗?你先走吧,你不走,我这事儿也没法说。”
“代弟啊……”
肖那话还没说完,就被代哥打断了:“哥,你就给我个面子,走吧。你要不走,我今晚指不定要干出啥事儿来。我心里有数,哥。”
“那行,哥就不多说了。你也不是无端生事的。”
加代一挥手:“哥,我送你出去。”
大伙儿都看着加代把肖那送到门口,又送上汽车。代哥这事儿做得确实够意思,至于其他人,代哥就不管了。他回来往座位上一坐,一指张彪:“你,过来。”
这帮老痞子还想说点什么:“代弟……”
代哥一摆手:“我没找你们,咱们都是哥们儿,别因为这事儿伤了和气。我来干啥,你们心里都清楚,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,就是我自己找张彪。我说清楚了吗?”
张彪连忙点头:“说清楚了。”
“说清楚了,那你打算怎么做?”
张彪说:“听代哥的,我一个新来的,这些大哥都没替我说话,都没帮我,我当然听代哥你的,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加代一听,火了:“你小子跟我叫什么劲儿呢?”
“我没叫劲儿,我就是个二老板,能管啥事儿啊。大老板不在,要不等明天我跟佳哥说一声,听听他的意思。佳哥人脉广,背景也大。”
加代拿起电话就拨,大庆在旁边看着。杜崽也瞧出端倪了,往前凑了凑,喊:“代弟。”
“崽哥,就因为这事儿,咱俩要闹掰,以后可就处不下去了啊。老钟!”
“哥。”
“你把老柴他们都叫上,给虎子、老八也打个电话,把人都给我召集过来,到皇城夜总会门口。到了之后别在门口扎堆儿,直接进屋,把他那店给我占了,里里外外不能有一个空座,包厢也算上。人要是不够,我再调人,你们赶紧过来,都带上家伙,大砍刀、钢管、镐把子都带上。”
“行行行,哥,我这就去。”
张彪听得明明白白,说:“代哥,你要这么搞我,我现在就得给佳哥打电话了。”
“咋的?”
“我说你要这么搞,我得给我大哥佳哥打电话说这事儿。”
代哥又拿起电话,说:“老钟。”
“哎,哥,正召集人往那儿赶呢。”
“来,把那店给我砸了。”说完啪地把电话挂了。
加代转头瞅着张彪,说:“你还找谁?接着硬气啊,我倒要瞧瞧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,看我能不能把你打服,你试试。”
“行,代哥,那我打个电话行不?”
“你去打,我就坐这儿等你,你今晚把谁找来都行,我就在这儿守着。”
张彪也明白,现在再不给佳哥打电话,自己可要吃大亏了,于是急急忙忙跑到后边去了。
这几个老混混在这也犯难了,跟谁好呢?要是代哥不这么干,这帮老混混其实能劝劝,说:“代弟,走吧,大家都哥们儿。”
可代哥这么一翻脸,这帮人就不好意思开口了,谁也不愿意先说话。代哥也有意不跟他们搭话,大家心里都琢磨着。邹庆说:“你们在这儿待会儿,我先走了。”
广哥一听,说:“你咋能这样呢?大庆,你这是干啥呀?”
“那我能干啥呀?酒也喝了,话也唠了,接下来这些事儿,你说我能掺和吗?掺和了不得罪人吗?我帮哪边都不得劲儿啊,我回家,我家还有事儿,你们就在这待着,没事儿的就在这儿耗着。”
广哥一看,说:“得,你走我也走。”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一窝蜂全散了。等张彪在屋里打完电话出来,嘿,人都走光了。他赶紧进屋跟佳哥汇报:“佳哥,大事不妙,加代那小子来砸我店了!”
“为啥呀?”佳哥问。
“还不是因为昨天我找了陈红和秦辉的麻烦嘛,加代那小子就替他俩出头,跑我这儿来撒野,还扇了我几嘴巴子。”
“你认识的那帮大哥不都在吗?咋没帮你?”
“别提了,那帮大哥,一个都没管我,全脚底抹油溜了。”
“加代这小子咋这么能耐呢?这么多大哥都没他厉害。”
“谁知道呢,反正是没人帮我,全跑了。”
“你电话别挂,拿着下去找加代,我跟他说几句。”
“好嘞,佳哥,我这就去。”
这时,老钟、老柴、虎子、老八他们的人马也到了,二百来号人,浩浩荡荡准备往屋里冲。张彪一下楼就撞见了,老柴拎着五连子,正往屋里闯呢。
经理一看,急了:“你们这是干啥?”
老柴二话不说,朝屋里就是一下,经理吓得直哆嗦:“哎,没事没事,请进请进。”
老柴在门口扯着嗓子喊:“代哥!”
代哥一摆手:“这儿呢,都过来,自己找地儿坐,酒也不用点了,服务员不敢给你们拿,自己冰柜里挑去,爱喝啥喝啥,都进来吧。”
张彪看得清清楚楚,赶紧跑过来:“代哥,我打个电话。”
“给谁打?”
“就打个电话,您看能不能接一下?”
“给我,给我。”代哥一把抢过电话,“喂,那个加代……”
加代没吭声,直接把手机往地上一摔,摔得稀巴烂。“你大哥谁呀?敢跟我叫板,让他滚过来,当面跟我说!”
“代哥,那您看今晚这事儿……”
“不行!要么把你大哥给我找回来,告诉他,我给他半小时时间。你做不了主是吧?那就让你大哥来,半小时到,我不砸他店;半小时不到,我让他店开不下去,不信他试试!”
张彪点点头,转身就跑了。老柴凑过来:“代哥,一会儿真砸呀?”
“砸啥呀,没那么大仇,不至于。”人家装修可花了大价钱呢,咱就瞧瞧他待会儿能整出啥说辞来。
代哥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死磕,一来没那么大的仇怨,二来人家也没得罪他加代,三来他来这儿就是让对方知道,自己可不是好惹的主儿。什么陈红、秦辉,可不是他能随便算计的。代哥让他亲自过来,可不是闹着玩的,自己有这气场。说要砸他,眨眼间就能砸个稀巴烂,但代哥不砸,这才显得仁义呢。
张彪出去借了个电话,又给刘佳打了过去。刘佳在那边都快急疯了,电话一接通,就听“哐当”一声,张彪把电话给摔了。
刘佳赶忙问:“他是不是就在店里呢?”
张彪说:“对,他那些兄弟都到了,二百来号人堵在店里不走,说让你半个小时内必须赶到。”
刘佳说:“行,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,我亲自给他打个电话。”
张彪说:“佳哥,这小子现在脾气可大了。”
刘佳说:“脾气大不大我也得打,我现在往回赶,可也赶不回去啊,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到,你先把电话挂了。”
张彪“啪”地一下挂了电话,把号码给了刘佳。那边电话拨过来,加代看了一眼号码,“啪”地一声接起来:“喂,我是加代,刘佳吧,你先别挂,听我说两句。”
刘佳说:“有事啊?”
加代说:“我跟你说,咱来做生意……”
刘佳打断他说:“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,我就问你,能不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,咱当面说。”
加代说:“这我可做不到,我正往回赶呢,最快也得明天早上。”
刘佳说:“那行,那这事儿就没法谈了。”
加代说:“我还有最后一句话。”
刘佳说:“你说。”
加代说:“咱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啊。刘佳,我听说过你的名号,而且我还挺敬重你的。再说了,这事儿也不是我的本意,陈红他们那事儿,还有我那弟弟,实在是不争气,想算计人家、使坏,我可没这想法。我也知道你挺有本事的,不过,我得提醒你一件事。”
刘佳问:“啥事儿啊?”
加代说:“我和超哥关系好得很。”
刘佳问:“你和谁的关系?”
加代说:“我和超哥、峰哥关系都不错。想必你在四九城混了这么多年,小峰哥、超哥,你应该都认识吧?”
刘佳说:“你知道我跟谁好吗?”
加代说:“我不知道你跟谁好。”我呀,是从外地来的,可能有些事儿不太清楚,不过……
你仔细听着点哈。
加代把免提一按,转过头来说:“老柴!”
“哎,哥。”老柴应道。
“动手吧。”
老柴立马就在屋里把桌椅板凳哐哐地往四处扔,田壮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,直说:“哎哟喂,我的妈呀,这啥情况!”
张彪在一旁,结结巴巴地:“不是,那个……哎呀……”
他走过去想拉住丁建,丁建就站在那儿,双手叉腰。张彪想拦住其他人,就用他的手掌朝丁建后背拍了一下,丁建没防备,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。
丁建爬起来,转过身,大声骂道:“我C你妈的,谁推的我?”
王瑞说:“建哥,是他推的你。”
丁建走过来,说:“你推的我?”
张彪说:“我推你咋了?”
丁建抬手就朝张彪腿上扎,一条腿扎了三下,另一条腿扎了一下,张彪当场就站不住了,扑通一声坐在地上。
另一边,代哥问:“听清楚了吗?”
刘佳那边一直没说话,代哥说:“你要是不说话,我可就挂了啊,你不是跟超哥好吗?我等着。”说完啪地挂了电话。“砸完了,咱们走吧。”
一群人哗啦一下就走了,来的时候没多话,走的时候也没多话。到了门口,大伙都上了车,壮哥问:“那我咋办?”
代哥说:“你回去吧。”
“那超哥不会找我麻烦吧?”
“找你干啥呀,是我砸的,你走吧。”
“那我走了啊。”
“走吧。”
刘佳在另一边,眼睛都直了,拿起电话就拨,说:“刚哥。”
“谁啊?”
“我刘佳。”
“小佳子啊,这大晚上的,啥事儿?”
“超哥睡了吗?”
“超哥还没睡呢,他在会馆刚洗完澡回来,一会儿要吃夜宵,我在那儿伺候着呢。”
“在四九城吧?”
“在呢,就在会馆。”
“刚哥,你帮我找一下超哥呗,我跟他说我这儿有点事儿。”
“啥事儿?”
“我新开的场子被人给砸了。”
“我去,谁这么大胆?”
“一个叫加代的,刚哥,你说他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?”
“这没啥稀奇的。”
“啥?你说啥?”
“我说这没啥稀奇的,你一说他,我就明白了。”
“刚哥,你认识他?”
“我怎么离开羊城的,就是因为他把我赶走的。不过现在我有靠山了,靠山硬着呢,超哥罩着我。”“你现在搁哪儿呢?”
“我在外地呢。”
“那你回来,直接找超哥去,这事儿你当面跟超哥说多好。”
“加代背后有大哥撑腰,来头不小啊。”
“怕啥,咱也不差事儿啊,超哥的兄弟呢!你过来,过来跟超哥说。”
“你说超哥能管这事儿不?”
“肯定能管啊,你是超哥的弟弟,他咋能不管?他要是让人砸了你的买卖,他自己不也没面子嘛。”
“那行,我这就过去找超哥说去。”
“我等会儿给超哥洗脚的时候,帮你提一嘴。”
“好好好,刚哥,太感谢了!”说完,电话啪地挂了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来钟,刘佳就赶到会馆了。一进门,看见刚哥在门外等着,门一推开,他赶紧挥手打招呼:“刚哥!”
刚哥瞅着他那黑眼圈说:“你这一晚上没睡啊,黑眼圈这么重。”
“别提了,我昨天晚上才知道,加代他们做得太过分了。”
“咋啦?”
“我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兄弟张彪,被打进医院了,一条腿都废了。”
“你赶紧进屋,超哥昨天晚上一宿没睡,现在正要睡觉呢,你得趁他没睡之前跟他说这事儿,不然他一觉睡到晚上。”
“屋里还有谁啊?”
“就他自己,刚洗完脸准备睡觉呢。”
两人说着就进屋了。刘佳说:“超哥。”
超哥一看是他,说:“小佳子,快来,你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
“我昨天不是去山东了嘛,连夜开车赶回来的,超哥。”
“咋啦这么急?徐刚跟我说,你夜总会出事儿了,出啥事儿了?进来跟我说,徐刚,你也进来。”
徐刚也跟进来了,两人往超哥面前一站。超哥擦了擦脸,坐到沙发上,点上烟说:“咋啦?谁出啥事儿了?”
“超哥,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,有些事儿我可能也知道,你和勇哥关系不太好,是吧?”
“说事儿就行,提那些干啥!”
“加代昨天晚上把我夜总会给砸了,还把我兄弟张彪打进医院,一条腿都废了,你说这事儿咋整啊,超哥?我现在也没办法了,只能跟你汇报了。这些年,我一直替你打理生意。”“超哥,你瞧我这事儿,我得跟谁说道说道去啊?你得给我做主哇!”
徐刚凑了过来,跟着起哄:“超哥,加代这家伙在羊城可狂得没边儿了,我不好多说,也就只有您超哥,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。”
超哥问:“这事儿损失大不大?”
刘佳说:“那点钱算啥呀,装修才花了一千多块,可您看这事儿,钱倒是小事儿,面子可就丢大了。”
超哥敲了敲桌子,喊:“徐刚!”
“哎,超哥,啥事儿?”
“外边还有人没?”
徐刚说:“没人啦,都走了,回去睡觉去了,就咱俩在这儿陪着您呢。”
“把门关上。”
把门一关,徐刚凑了过来。超哥开口了:“小佳子那是文臣,徐刚你就是武将。你们俩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,一文一武。我就想问问,你们是不敢动那加代,还是怕他?怎么人家勇弟的手下那么厉害,你们俩就这么怂呢?佳子,你怕啥?这事儿你完全能自己搞定,打他也好,收拾他也罢,就算把他整没了,你怕啥?徐刚,你也是,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的心思。超哥罩不罩着你们,你们其实是怕自己搞不定,怕搞定了还得担责任,所以才啥事儿都跟我汇报。人家加代怎么就能自己独当一面,把你们都给收拾了?你们怎么就不行呢?徐刚,你刚跟我没多久,别说我现实,你最起码得让我看到你的能力。这事儿你要是办成了,超哥我对你另眼相看。佳子,你也是,懂不懂?还跟我说啥?”
两人互相看了一眼,徐刚走上前,说:“超哥,你要这么说,那我们真可以考虑考虑,我确实想整整他。”
“那你还跟我说啥?不用告诉我,直接去办,办完了咱们再聊。”
“那这事儿,超哥……”
“那是另一码事儿,跟你没关系。徐刚,我跟你说的话,你心里得有数。以后这事儿,不用告诉我,超哥也不想听,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,听明白没?”
“听明白了。”
“那你先出去吧。”
徐刚点了点头,出去了。刘佳走上前,说:“超哥。”
“这屋里没别人,徐刚是后来才来的。你在我身边七八年了,超哥肯定是要帮你出头的。但是,超哥的话你得听,你也听到我跟徐刚说的了。”
“听到了。”
“那就好比是敢死队,你就往前冲。他将来能不能把加代收拾了,我不管。但我估计,徐刚要是跟加代干起来,就算不两败俱伤,也得掉层皮。到时候,我再把徐刚一甩……”“懂了吗?”
“懂了。”
“但你不一样,你给大哥管着那么多生意,你是个能人。这事儿,我肯定会帮你讨个公道,但报仇得让徐刚来。你出去后,见了徐刚,就跟他说,是我让你跟他说的,我很欣赏他。你得引导他、刺激他,等过几个月,让徐刚去找加代,你别掺和,到时候赶紧脱身,明白不?”
“明白。”
“加代这小子,我一直想收拾他,就是没机会,今天我跟你说实话。以后这事儿就交给徐刚去办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总共损失了多少钱?”
“两三千万吧。”
“你在这里等着,我打个电话。”
超哥拿起电话,亲自打给了加代:“代弟啊,知道我是谁不?”
“你好啊,超哥。”
“我跟你说个事儿,刘佳是我弟弟,你把他的夜总会砸了,这事儿做得有点过分了吧?”
“刘佳去找你了?超哥。”
“以你的聪明劲儿,不会想不到吧?按理说,你加代应该没把我超哥放在眼里,是不是?你觉得你勇哥神通广大,本事大,所以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超哥,才敢这么做,我刚才说的,是不是你心里想的?”
“哎呀,超哥你这话说得,怎么说呢,我只能说超哥你看人挺准,但这话也不一定对。”
“是吗?那行,代弟,咱俩认识这么久了,我和你大哥之间,不管以前是斗得你死我活,还是不分上下,都过去了。至少现在咱们处得还算和谐,挺好。没别的意思,这事儿,超哥我希望你能给个说法。我也不是把话说死,毕竟是我弟弟,他丢了面子,我好声好语跟你说,加代,你也是个懂事的人,你自己说,这事儿该怎么办?”
“超哥,我实话跟你说,我想不想给你个说法?想。我心里记不记得你?记得,甚至我打心眼里怕你,超哥。以你的能耐,你要我加代的命,就是一句话的事儿,甚至都不用说话。”超哥,我动动手指头可能就没命了,这话可不假吧?
不假,你心里有数就行。
可我也是没办法啊,超哥。在你面前,我啥都不是。你身边那些能人,哪个不是身价几十亿上百亿的大老板?就拿徐刚来说,我根本没法跟他比。
但我也没办法,我是勇哥的人,是勇哥的弟弟。要是我连大哥啥性格、啥为人都摸不透,那我还配给他当兄弟吗?超哥,你怨我也好,恨我也罢,这事儿我实在没能力给你解决。我要是没勇哥撑腰,别说是这事儿了,就是见你一面,我都得吓得浑身打哆嗦、冒冷汗,你说是不?
事儿做到这份儿上了,我是勇哥的弟弟,做成了就是做成了,搞砸了就是搞砸了。你让我给你个说法,对不起啊超哥,我一分钱都不会给。要不你干脆把我弄死算了,省得你心里还惦记着我,我也得时刻提防着你,勇哥还不一定啥时候能替我想着呢。
所以啊超哥,你要心里实在气不过,看我不顺眼,非得除掉我才解气,那你今晚就安排人把我干掉吧。我跟家里人告个别,吃顿饭。也别太早,超哥,就晚上半夜吧。要是你今晚定好了,我八点就回家吃饭,跟老婆孩子说一声,我就要走了。超哥,你看这样行不行?
超哥一听,笑了:“加代,行啊,你能说出这样的话?超哥还是那句话,我挺欣赏你的。超哥不是没格局、没心胸的人。超哥就说一句,你记在心里,行不?”
“超哥,你说。”
超哥说:“咱人这辈子啊,都是为自己活,不是为别人。你说是不是?平心而论,你超哥手下这些人,不管是那些二代,还是做生意的老板,我哪个没捧过?只要是我身边的人,没一个没出息的,都厉害得很。这点,你勇哥可比不了。”代弟啊,跟你说,你勇哥手底下,也就一个苏燕还算拿得出手,其他人根本没法看。你超哥我跟你勇哥可不一样,知道不?你勇哥那都是装出来的仁义,我呢,对朋友那是真心实意。你看我手底下人,到处都是。代弟,你是个人才,我超哥是打心眼里喜欢你。你要是有那么点意思,不讨厌我超哥,就来我身边。你想做啥生意,直接说,要哪个我就分给你。我手下那帮兄弟,都听你调遣。超哥我真心实意对你,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啊,代弟。
超哥,实在不好意思,我没那个福分。就算有,您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。
哪句?
您说人都为自己活。
对呀,怎么不对?
我觉得我不是那种人。人这一辈子就几十年,要活就得活得有意义、有价值。跟谁好就是跟谁好,别等到死了,还让人骂,说你不讲究,说加代这人生前做事不靠谱,死了都招人恨,这种事我干不出来。钱多钱少,对我来说无所谓,养家糊口够用就行。
那看来是我没那个缘分了,行吧?那咱们这事儿,就到此为止。你砸我兄弟的生意,我超哥这次放你一马,给你个机会。不过啊,你早晚得来我身边,我就不相信我拿诚心感动不了你。这次我不让你赔一分钱,也不怪你、不挑你,这事儿就这么算了。
超哥,上次那事儿,我可是吃了亏的。您还想用那招,我觉得咱们都不太聪明了。
加代,你这脑袋转得挺快啊。那你说怎么办?现在我跟你说这些,我身边好多朋友都听着呢。你现在给我钱,不对;不给钱,也不对。给钱,就证明你向我超哥低头了,服我了,那你勇哥得怪你。不给钱,你勇哥又得觉得你是要跟我造反,要不怎么砸了店都不赔钱呢?而且这么多朋友都听着呢。加代,我看你怎么应对!超哥我可不是没给你机会啊。只要你答应跟我,你说的我都信。以后咱就算不是明面上的朋友,背地里是朋友我也乐意。只要你加代敢点头就行。
超哥,说完了没?
说完了。
我加代算哪根葱啊,不过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罢了。我能说句实在话不?
说吧。
我大事儿分析不来,但人这点事儿,我还是能琢磨点的。超哥,你真是打心眼里喜欢我啊?
那可不!
我不过就是颗棋子而已,你想借我这颗棋子去对付勇哥。我就算真到你身边了,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你肯定会借勇哥的手来收拾我,或者干脆自己动手。再换句话说,我要是投奔你了,我之前的那些事儿,你肯定都会拿来对付勇哥,赶紧去做些针对勇哥的事。超哥,这些事儿你看得见,我也看得见。我现在对你来说,不过就是个棋子罢了。就算我不懂这些,你觉得我会背叛勇哥吗?我的命都是勇哥救的。你也别拿这话激我。夜总会的钱,我就是一分都不给你。要么你就弄死我得了。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。
刘佳在旁边一看,说:超哥,这个小家伙真聪明啊,我听哥们说,他个子不高,脑子挺灵光。
他和你不一样。
怎么不一样?
你做的是生意,能挣钱就行。加代呢,他得把所有人关系都处好,黑白两道,跟他好的,他得维系着,跟他不好的,他也得去缓和关系。他比你累多了,能是等闲之辈吗?想对付他,还真没那么容易。
电话一撂,代哥琢磨了一会儿,就给勇哥打了个电话:勇哥。
我听说了,夜总会是不是被人砸了?
你听谁说的?
你涛哥昨晚路过那儿,底下的人看见了,赶紧给我打了个电话,说看见你车了。你涛哥昨晚就跟我说了这事,我说别急,我说要么就今晚,要么就明天,代弟你肯定会给我打电话,跟我说的。
哥……你看这事儿整的……
“我知道那老板啥情况,他姓刘,叫刘佳,背后不是还有超子撑腰嘛。”
“哥,这你都知道啊!”
“你找我啥事儿,我差不多都能猜到,信不信?”
“哥,我……”
“要不我替你猜猜?”
“你说吧,哥。”
“是不是小超给你打电话了?”
“哥,这……”
“你俩聊啥我大概都能猜到。代弟啊,哥没别的意思,挺满意你的做法的,心里有数了。你挂电话吧,哥啥都懂,不用多说,你做得对,很好,别的事别C心,没用的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行,那就这样。”说完,电话挂了。
涛哥走上前,说:“哥,要是代弟知道咱俩知道他电话里都说了啥,他不得怪咱俩啊?”
“怪谁?怪你还是怪我?”
“不得怪咱俩嘛。”
“这很正常啊。”
代哥其实也能想到,但他没法怪勇哥,毕竟自己心眼小,尤其是和超子的事儿。他聊啥,涛哥那边都知道,因为涛哥是勇哥的人,肯定得跟勇哥说,勇哥听了还挺高兴。
代哥跟勇哥打完电话,把手机一放,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,后脑勺、后背全是汗,有点懵,真有点后怕。他运气不好,正好砸夜总会的时候,被路过的涛哥看见了。涛哥转身就跟勇哥说了,勇哥听了也没觉得奇怪。
之后,涛哥就给代哥打电话了:“代弟啊,忙啥呢?”
“没忙啥,涛哥,你有啥事儿?”
“晚上有空一起吃饭不?”
“涛哥,咱俩关系咋样?”
“为啥这么问?”
“你说勇哥真厉害,头脑真好使,但主要还是涛哥你在勇哥身边,能帮他分析分析,对吧?”
“你不用拐弯抹角,你涛哥心里明白。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,昨天晚上真巧,你勇哥也知道了。他转身给我打电话,让我听听,但是这个……”我跟你交个底儿,我这听着的是超子的电话,不是你的啊。
涛哥,我懂,你这也是职责所在嘛,我理解,这没啥大不了的,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儿到那份儿上。
那你心里……没啥别扭的吧?
我没事儿,咱俩该咋处咋处,我就当啥也不知道。
那行,电话“啪”地就挂了。
涛哥也有点过意不去,但没办法,职责所在嘛。代哥呢,啥也不能说,还得装作啥也不知道。虽说大家都说跟勇哥相处得实在点儿,但实在不起来啊,跟勇哥在一起,无时无刻都得动动心眼儿。没办法,吃人家的饭,就得服人家管,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。这么一想,代哥心里反倒踏实了。
勇哥亲自给超哥打电话,一拨过去,超哥就接了:“勇弟啊!”
“超哥,忙啥呢?”
“我这没啥事儿,正跟几个兄弟下象棋呢。哪天咱俩也来一盘,你会下不?”
“我下象棋可厉害了!超哥,你下棋啥玩得好?”
“我炮和车用得溜,不过车比炮还厉害点儿。”
“咱俩差不多,超哥。我还听人说过,说你炮用得一般。”
“那我啥厉害啊?”
“说你布局厉害,防守特别好。一般人跟你下棋,连你的河界都过不去。像你那巡河炮,用得那叫一个绝,还有兵卒也使得好。我勇弟这点儿就不行,差得远呢。哪天咱俩真得杀一盘。其实啊,我啥厉害你知道不?”
“啥厉害?”
勇哥说:“我车厉害!我两个大车要是用好了,能顶二十个用。我就直来直去,从我这边能直接冲到你那边,把你的棋子儿给干掉。超哥,我这可不是打你啊,就说下棋呢。”
“我知道,你能打我吗?勇弟。”
“我就举个例子,我这人直,没那么多心眼儿,就是脾气不好,所以爱用车,直接杀过去。你说是不,超哥?”
“对对对,有道理。”
“我听说加代惹你不高兴了?”
“也不算啥大事儿。”
“损失了多少钱啊?跟勇弟说说,勇弟给你琢磨琢磨,给你找个老板赔。”要不这样,我让苏燕帮你把缺的那部分给补上。
勇弟啊,咱哥俩今天就敞开了说,咋样?
行啊,超哥你说,我认真听着呢。
我觉得真没必要闹成这样,你说咱俩这当哥的,有啥深仇大恨啊?兄弟间的事儿,咱们做大哥的得心平气和,多跟弟弟聊聊,别因为这些伤了咱俩的感情。
你说得对,这事儿我回头得找加代说道说道,问他这是干的啥事儿,这不是给我找不痛快嘛!
嗯,这事儿就翻篇儿吧,加代这孩子我也挺喜欢,这次就饶了他。
超哥,我这话也不能说得太满。你知道为啥加代每次这么干,我都不惩罚他,都原谅他吗?
为啥啊?
就跟我刚才说的,我手里有大将,能从我这儿杀到你那儿去,我就把加代当成是我的大将。超哥,这大将可不是谁喜欢就能喜欢的,我就这么两个宝贝。
咱俩老这么闹下去,矛盾会越来越深,到时候我真怕伤了咱俩的感情。
有啥可伤的,超哥我买卖多,你勇弟我可啥都没有,我怕啥?我就怕你折腾我,但你说我会怕吗?
得了,咱俩别扯这些没用的了,这事儿就过去了,我不追究了。你让加代以后注意点。不过,我听说个事儿。
啥事儿?
有人可能要找加代的麻烦。
找谁麻烦?
找你代弟的麻烦。
扯淡呢,超哥!有我在,谁敢?你把话说清楚,到底是谁?
我也不是很清楚,好像有人听说这事儿不乐意了。刘佳这家伙,可不止我一个大哥,他背后关系复杂着呢,这事儿不好办。
你说得对,超哥。
所以啊,勇弟,我给你提个醒,路还长着呢,咱得往后看。
对,路还长着呢。超哥,你觉得刘佳会害加代吗?
那倒不至于,但他可能会把这事儿跟别人说,到时候就难说了。
那我这就去把刘佳给办了!我直接把他还没冒头的想法给摁下去了。
勇弟,你啥意思啊?那可是我亲弟弟!
哎哟,我搞错了搞错了!超哥,对对,刘佳是你弟弟嘛。
那可不,就是我弟弟!
那行,咱就说定了。只要他安分守己,啥事没有。他要是敢有啥小动作,超哥,我可就赖你了。
你赖我干啥呀?
他是你弟弟啊!要不我现在就收拾他。要是不收拾,你得认他是你弟弟。以后他要是惹出啥事儿,我就找你算账。
你这小子,可不傻啊!
我要是傻,能活到现在?能混到今天这地步?能和你打个不分上下?咱俩现在就跟下棋似的!
行行行,就这样吧。我话可是说清楚了。
说清楚了,我也听明白了。有机会咱俩一起吃个饭。啪,电话挂了。
这俩人,都够狠的。超哥现在琢磨着怎么布局呢,不仅要牺牲徐刚,还得舍弃两员大将。超哥还打算安排三个人去对付加代。
这场勇超之间的争斗,大家往后接着听,还得继续铺垫铺垫呢。不过说真的,夜总会这事儿,还真没赔一分钱,就是黄了。当时社会上说法可多了,都说加代真有本事啊!不管咋说,对陈红和辉哥来说,也算是好事儿。代哥名气更大了。至于勇哥和超哥之间的较量,老铁们就慢慢期待吧!